上世纪60年代的北京人,对手工磨花儿镜并不陌生,特别是当时的年轻人,一面精致的磨花儿镜是姑娘的嫁妆之一。但随着时代的变化,红火了几十年的磨花儿镜逐渐淡出了人们的生活,像北京七一制镜厂等专业磨花儿镜的生产厂家纷纷倒闭,这门手艺也几近消失。可昌平军都山下的鹤眸镜业,通过钻研新工艺,又把“磨花儿镜”展现在了人们面前。过去,一面边角地方磨有梅、兰等图案的小方镜片是不少爱美女性的掌中宝。现今,,淡化了鉴人作用的磨花儿镜,更是一件艺术品。一块手工磨花儿镜在市场的价格从几百元到几千元不等,远远超出普通镜子,变成了工艺品和收藏品。
——腾讯大燕网独家出品 柴程/摄影 杨浩东/编辑
在老辈人的家里,大衣柜上,一定少不了这样一个物件儿:磨花儿镜子,背面画着北海白塔、公园凉亭、北京站、京剧人物,还有语录。然而,曾经进入千家万户的“北京牌”磨花儿镜如今很难再见到,七一制镜厂也早已关门。不过,磨花匠人还在,老手艺仍在传承。(资料图)
上世纪七八十年代,“北京昌平七一制镜厂”是磨花儿镜的产地,产品被打上“北京牌”销往全国各地。(资料图)
如今的昌平七一制镜厂旧大门。厂子的前身是玻璃制品社和第一镜子社,1958年合并成立了昌平七一制镜厂,选址在昌平龙山。据当地老人回忆,当时几百人住在山底的板房里,一边要生产镜子,一还要开窑烧砖,为的就是在西环路盖新厂房。后来工人自己制作机器,盖厂房。
那个年代即便是便携的小镜子,讲究点的也会磨花儿,背后要贴张风景画,在北京,常见的是北海白塔、公园凉亭、北京站、京剧人物的图案。实际上,至少有好几十年,北京家庭其实用的都是一个牌子的镜子。老北京人回忆说,那个时候结婚置办新衣柜,着急的时候都得托人买,特抢手。
七一制镜厂不再,磨花儿师傅难觅,“北京牌”成了他们的美好记忆。任时代变迁,但老师傅们仍不想丢掉手艺。2010年前后,七一厂的老手艺人又聚到一起。磨花儿镜的研究、制作场所“鹤眸创意镜业”成了老手艺人的聚集地。“鹤眸”发起人刘迎春,邀请原七一厂的老师傅们一起传业授艺。在昌平区朝凤庵村的工作室里,马锦茹带着徒弟刘素欣,把这项工艺传承下去。
“这一手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练就的。” 70岁的马锦茹是当年七一厂的磨花儿师傅,她仍记得当年的情形:最多的时候,车间磨花儿师傅约三十人,每天有卡车来厂里将镜子一车车拉走。人们要想买一块都可能要“托人”。 “现在看,磨的不是玻璃,是心。”刚开始学,马锦茹拿着小块的玻璃在砂轮上磨“梅花”图案,这叫“打版”,一块又一块,沉下心来磨,不算难。等熟练了,图案模子“刻”在心里了,跳过“打版”,直接磨。
在位于昌平区朝凤庵村的鹤眸镜业工厂里,马锦茹老人的徒弟刘素欣正在聚精会神的磨一只公鸡,她说磨花儿就像绣花儿。“别看这机器大,但用起来得和绣花针一样细心”,双手端稳玻璃,在飞速转动的羊毛轮上轻擦、打磨、细刻。一刚一柔的集合,让一只金鸡的羽毛顺畅自然而有层次。(视觉中国/宋佳音)
师徒二人经常坐在一起探讨各种花样特征。随着时代的发展,磨镜对于图案的选择也越来越多样化,还可以提供私人订制。
工作室内摆着三台自制砂轮机,机器周边摆满了马锦茹徒弟刘素欣的各类作品。她端坐在机器旁,肘部压在垫了毛巾的平台上,拿起一小块玻璃。机器开启,砂轮飞速转动,双手托着玻璃轻触砂轮,发出“嗞嗞嗞”地摩擦声。不到一分钟,一个小葫芦图案便出现在玻璃上。大块玻璃双手托不住,怎么办?刘素欣指着其中一台机器前吊着的木棍说:“靠木棍托着。”。
和自己的师傅一样,目前磨花儿,刘素欣基本上可以不用制图,一次成型在玻璃上。但这个功夫,可不是一朝一夕练就。刘素欣说,自己最初练习时,一朵用五个6个圆形拼接而成的梅花,练了几千次。A4纸大小的玻璃,两面反复使,她就用去了将近10公分厚的一摞。
工艺师把磨好图案的玻璃放在台子上,进行上银的步骤。制作一块定制磨花儿镜至少需要一周的时间,构图、磨制、清洗、上银、晾制、包装……(视觉中国/宋佳音)
磨镜其实“最‘磨心’的是‘神’,花草图案的‘神’要靠布局、细节去表现;动物、人物的‘神’要靠眼睛去表现。”马锦茹说,“每一个细小的变化都会呈现出不同的整体效果”。如今,不大的工作室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磨好花的玻璃和镜子。
工作室里磨花儿镜作品中,除了常规的梅兰竹菊图案作品,还出现了“抽象”作品。刘素欣也开始接受“私人定制”,“想要什么图案,一般都能做出来,实在做不出来的,也会推荐能做出来的近似图案。”马锦茹欣喜,她“出师”了。
“时代在变,传统手艺要结合80、90后的风格才有发展。”在刘迎春看来,“私人定制”就是适应时代的一种方式。磨花儿镜可能向“精品路线”发展,承载的用途可能向艺术品转变,“传统的梅兰竹菊图案要变,但梅兰竹菊的‘神儿’不变,这才是‘匠人精神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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