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个月的 5 月 25 日,我们做了一场挺止痛的直播,主题叫 “忍疼不是才能的一部分”。
作为新世相 LIVE 的第一次线上直播,我们邀请到了可能是有史以来学科背景跨越最大的嘉宾:
他们对身体和精神的痛,做了一次足够深入的谈话。习惯性忍痛有意义吗?痛苦到底是自己的错,还是被他人贬损而产生的社会性疼痛?不喜欢自己还有救吗?如何陪伴身边正在痛苦的人?
我们整理了演讲的视频和文稿,收藏这篇文章,你随时可以查看。
新手妈妈、自闭症孩子的父母、72 岁的老人……听到严飞教授对“疼痛”的社会学解读,都在表达感谢;
整个直播间包括其他嘉宾,全都被刘旸教主(幽默)的自我剖析逗笑了。他凭一己之力证明了喜剧能有多治愈人。
最后,附上当天直播结束前的一些观众弹幕,特别能说明这场直播的意义——让力量涌现,让彼此看见。
——原来我不是一个人有这么多不太好的情绪
——我所有的想法都是值得被尊重被理解的
——最近离职了,这个月在家歇着,觉得节奏慢了,有的时候想告诉大家,偶尔需要停下脚步,看看心灵
大家好,欢迎来到新世相 LIVE 直播间,我是今天的主持人,新世相的张伟。
今天的主题叫“忍疼不是才能的一部分”。路老师在发布之后,专门发了一个消息跟我们说,他想了一个晚上,说这个“疼”字好像不太对,应该改成痛苦的“痛”,叫忍痛。
是的,当时这个题目看到了以后我想了一晚上。
在我们疼痛专科医生中,我们认为“疼”是躯体的,而“痛”更多是心理的,比如你随便百度一下“疼痛”这个词,大概会出现 50 多个,比如痛心疾首、痛哭流涕、悲痛欲绝、痛改前非、痛定思痛、好了伤疤忘了疼,前面都是“痛”,最后一个是“疼”。
“痛” 这个词非常有意思,把 “痛” 和 “苦” 加一块,就是非常难熬的日子。
把 “痛” 和 “快” 加一块,就是释放的感觉。
所以我觉得 “痛” 更贴近于我们的文化观点,我们更喜欢用 “痛” 来表达内心的不适。忍痛应该是我们今天讨论的一个具有躯体、心理、也有文化层面的一个词。
我们的忍痛史:不找点意义,不就白痛了吗
在我们这代人成长里面,经常不用别人教,自己就会觉得忍受持续的不开心、痛苦,好像是必须的。这种从痛苦中提取意义的习惯,是怎样养成的?
我是这样想,痛苦本身它没有意义。你失恋的那几天就是很难受,你工作不顺利就是不顺利。
我之前在《奇葩说》答过一个辩题,里面就说这个,频繁被渣是不是我的问题。其中一个观点是,人就是习惯性地要找到到底是谁出了问题,特别从这个东西我能学到点啥,觉得这样能避免下次的痛苦。
所以我真实的观点就是,人会形成找意义的习惯,可能就是不得已而为之,就觉得我总得找点意义,要不然我不是白痛了吗?
我觉得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忍痛是一种美德,是被扣上一个定义的。好像你忍一忍是条汉子。比如现在新冠打疫苗,两个小伙子,一个 A,一个 B,A 打的时候嗷嗷叫,“瞧你这点出息”。而 B 很坚强、很棒,将来能做领导。
我的患者有一个提纲性的总结,让我感触很深,他说在和平时期,我不要忍疼痛,如果国家民族有危难,我同样可以上战场。如果在和平时期,忍了疼痛,毁了生活,忍痛是对医疗技术的迁就和对科学发展的放弃。
还有一个在躯体层面,疼痛它本来是一个预警信号,告诉你身体有问题了,你忍着疼痛好像很坚强一样,这是掩耳盗铃。而内心的那种痛苦,我觉得暂时忍一忍是厚积薄发,是找出路,是思考,而不是盲目的忍。
当你能忍受的时候,希望你头脑是清晰的。
医学上有一个疼痛的分级方法,是吧?
对。躯体层面的疼有评分,0 分像你我一样,正常生活。3 分以上是吃不下饭,睡不着觉,疼痛得寝食难安。10 分是痛不欲生。超过 3 分的疼痛,我们就要看医生了,如果 3 分以下疼痛持续存在,严重影响生活质量,也应该看医生。
对于疼痛这个症状来说,我们认为疼痛和希望是呈负相关的。
每个个体罹患疾病以后,都有康复的愿望和希望。如果个体遭遇的疼痛程度与日俱增、暗无天日、如影相随,那他希望会降到很低,最后痛不欲生。
我们说到痛苦文化的社会含义,可以看到一个案例。在社会学研究当中,我们会看到明朝、清朝在福建的泉州、福州这些地方,有很多女性自杀事件。这实际上是殉夫的一种,我觉得按照路老师这个分级标准,绝对是最大的一种疼。
这些自杀的妇女,有些会选择搭台唱戏,“表演”自己如何自杀。还有一些妇女会吞金自杀。吞金自杀不是马上就会死去,而是金子不断在胃里面搅来搅去,十多天里疼痛不已,最后慢慢走向生命的终点。这一过程也完全展演在世人面前,表现出她的忠贞、节烈。无论是搭台还是吞金,都想通过疼痛的展演表明自己是一名非常有节操的妇女,死后会有道德的牌坊立起来。换言之,疼痛不仅仅在身体层面,同时还有文化意义上的内涵。
社会性的疼痛,是个体特别渴望获得平等的、有尊严的、对等的社会关系,却发现自己在被这种渴望的社会关系不断排斥,被渴望与之建立社会关系的同伴、群体不断贬损,这种时候,他就会出现一种特定的情绪性的反应。
通俗的话说,我想和别人玩,人家不带我玩,现在大家都特别流行玩飞盘,我去飞盘局里想和大家一起玩飞盘,大家不把飞盘扔给我,就会觉得自己被孤立,产生一种消极的、受到社会排斥的抵触的情绪。
这样的抵触情绪不断累计,长时间得不到融入,那他就会感受到深深的社会性的伤害,社会性的疼痛。
我以前在新东方,有一个切实的感受。
小时候我们喜欢的那种励志演讲,都是苦哈哈的。我特别记得有两个高考状元去我们学校分享,说他如何在粪坑旁边坚持读书。好像取得这个成绩,得看你的付出有多苦。如果过得不苦,说明你应该有更好的成绩,这是我们当时特别奇怪的一个想法。
然后我在教学生的过程中发现,现在的小孩就不会炫耀吃苦,更多炫耀的是高效完成,咱俩都是 90 分,你写到 10 点半睡了,我写到 10 点就睡了,那我更厉害。
同时,他还追求过程的极致体验,咱俩都 90 分,都写到晚上 10 点,但我写的过程是载歌载舞,自个儿把自个儿逗乐了,我的运笔怎么这么逗,你写的时候苦哈哈的,那你就不行。
我觉得是一个整体的社会心态的变化趋向。在几年以前,能听到很多机场、火车站的书店放演讲者的视频,一位成功的企业家、一位成功的商战领袖在屏幕面前踱来踱去,不断宣讲狼性文化,宣讲社会成功学,说只要你们像我这样,明天就能赚很多钱,马上就能成功起来,所以大家一窝蜂都想变成一个成功人士,短时间里面积累财富。
但今天会发现,年轻的一代会有一种更强烈的自我的主观性,并不会像他们的父辈一样,主动按照自上而下的行政命令去做事。他们会有更自我的、主观的意识,他会更“我”,会选择多元的、不同的生活方式。
谁说躺下来不是一种痛苦,躺下来每天看云卷云舒,也是一种无聊的痛苦,对吧?但我愿意选择这样的生活方式,这是我自发、自愿的个体的行为。
但同时也有另外一批年轻人,选择进入到互联网大厂,愿意不断拉长工作时间,甚至愿意主动加班,多赚点钱,去买自己人生第一套房,或者至少把第一套房的首付钱赚出来。
这样一种自我的选择,会有效分散我们对于痛苦的认知,慢慢地分散痛苦所带来巨大的压力,我觉得这点是今天年轻一代一种自我的、自发的选择。
你觉得像听脱口秀、看喜剧这种短时间的开心,是一种对于疼痛的治疗方法吗?
第一方面它肯定是一种治疗。脱口秀说的就是身边的事,你看脱口秀演员在台上,他吐槽老板,他吐槽甲方,能够让人在那个故事里是硬气的。比如别人来催婚,在故事里他一句话给怼回去了,底下听的人产生情绪共鸣,会解脱一些。
但我其实更倡导的是啥?是大家去说。站在台上分析自己生活的痛苦时,你能跟自己和解。
我 2019 年的 6 月到 2020 年的 6 月都在进行心理咨询,我就发现我强忍着痛苦,把我初中特自卑的那个心情说出来。
我小学在内蒙,初一到北京,我怕周围人瞧不起我,甚至怕他们跑过来叫我匈奴,还我河山。
就现在微博上有人说教主,你是浙大的,你是从哪考过去的?另一个人说他是内蒙人,后来到北京考过去的,我心里都激灵儿一下,在想他是在瞧不起我吗?后来想不是,这已经形成潜意识的痛苦了。
这个痛苦,我跟心理医生分享的时候,我说出来之后他笑了,就像刚才三位一样笑。我第一反应就是,这个念头很好笑,既然它好笑,它就不是真的。
所以我特别鼓励大家能够站上舞台,或者哪怕不站上舞台,学一点点跟脱口秀相关的创作的原理。我 2018 年写过一本手册,叫《人人都能学会单口喜剧》,我里面就讲怎么去学,剖析一下自己的负面情绪就行,特别简单。
你能跟朋友有说有笑地这么一说,心里一定会疏解。疏解不够,你再看专业脱口秀演员给你讲段子,他讲到你那个题材你更疏解了。我觉得喜剧一定是一种治愈。
我当年把自卑这个段子上台讲,观众发私信说特别感谢我,他就是转学到一个大城市,觉得大家瞧不起他,然后他自卑藏了这么多年,没想到这种自卑的情绪这么好笑。
就感觉我过去的同时,他也过去了。
痛的解法:相信疼痛存在,他就可以不那么痛苦
疼痛和痛苦之间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联系,一个慢性疼痛患者如何转变成痛苦状态,大概有三个必要因素。
第二个,信任危机,我痛不欲生,你竟然熟视无睹,我特别痛苦地说出来,你们都在笑。
第三个是治疗的无望感和无助感,谁能帮我,是不是余生要与疼痛相伴。
我见过山东一个小伙子,受了急性外伤,胳膊疼痛,剧烈疼痛,24 小时需要家人帮他抖胳膊。他找我看病,从山东跑到北京,病了七天,每时每刻都有人在给他抖,爸爸、妈妈、同学、好哥们在抖,这个病人虽然疼痛,但是并不痛苦。他的家人相信他疼,山东看不了,到天津,到北京,他是疼,无痛苦。
还有一个病人,是湖南一个小姑娘,还没结婚,得了上颌牙龈恶癌肿瘤,张不开嘴,敲掉一颗牙,吸着吃饮食。她特别痛苦,自己来北京看病,她说家人没人相信我真的就这么疼,她说我亲人告诉我,已经为你做了亲人,你还想怎么着,疼痛在,没人相信,没有知识体系,所以她就很痛苦。
所以今天这个话题我觉得特别好,我希望全社会的人,对于自己爱的人,自己身边的人,就算你不是医生,你可以相信他,给他希望,陪着他,同样可以疗愈痛苦。
刚才有好几个人在评论区问严飞老师,严老师是社会学家,能不能从学术上告诉我怎么办,因为严老师有一本书叫《穿透:像社会学家一样思考》,那你有没有一些整体方法,让我们知道怎么解决痛苦?
好的。我想讲两个田野调查里的小故事,分享给大家。
第一个故事发生在 2017 年,有一则流传很广的新闻,陕西玉林有一个马上要临产的孕妇,大肚子直接从五楼跳下去。因为她在临产之前疼痛不已,所有生过孩子的母亲都知道,非常痛。表面上是身体疼痛导致她从五楼跳下去,背后潜在的是一个社会性的疼痛。
当她提出要剖腹产,她的家人反对,她的丈夫反对,她的婆婆反对。他们希望顺产,顺产后马上就可以进入到生二胎、生三胎的流程中,所以他们坚决反对剖腹产,从自我的私利角度出发。
那对于她来讲,是心理上彻底的绝望,就像刚才路老师讲的第二点和第三点原因,没有任何的信任,同时看不到任何的希望。
我们要怎样去解决这样的疼痛?实际上,更多是建立起一种天然的、平等的、幸运的机制,表达社会层面的关怀,也给予疼痛者更多的希望。
第二个故事,是我去年在北京新发地对一个菜贩做的田野的深度调查,这个菜贩她 16 岁时是村里面最漂亮的村花,当时广东有个房地产老板想让她嫁给自己的孩子,并送她一套房,但她选择了拒绝,找了同村一个特别贫穷的对象。
17 岁、18 岁结婚以后,他们就去菜市场拉大料,后来到北京新发地做蔬菜生意批发,凌晨三四点就要出摊,平均每天的睡眠时间只有三到四个小时。
同时她还有严重的因为拉大料所积攒下来的腰间盘突出,真的非常痛,站都站不起来。她就吃大量的芬必得去麻醉自己的神经,让自己感觉不到痛。
她特别渴望融入到北京的生活,或者至少让她的孩子融入到北京生活当中去,但似乎北京是一座冷漠的城市,有很多政策的排挤,有对于外来务工人员的显性的或者潜在的歧视,所以她特别希望把故事告诉更多的人听。
她怎么做?她就在短视频平台,把她的每天的日常生活状态,每天卖菜的工作场景,在短视频平台里拍摄小视频,希望和更多的听众、观众进行对话。
我和她做了很深度的访谈,聊了好几次,她会和我倾诉大量的她的痛苦,她的内心独白,她在城市里这一路的遭遇。
在访谈的一瞬间,我觉得我自己不再是一个学者,不是一名教授社会学的学者,而就是她的树洞,变成了一个她可以为之倾诉、缓解她的心灵痛苦,甚至是缓解她的身体痛苦的对象。
我们讲述痛苦的时候,可以准确表达疼痛的时候,就是我们治愈的开始。
但讲述仅仅是开始的第一步。我们需要有很好的倾听者。
一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的故事
有这么一个案例,一个患者肿瘤末期,找我看病,我给他缓解躯体疼痛。
那一天看完病后,天下着小雨,他说路大夫,谢谢你给我止疼,现在生活质量提高了很多。
我说除此以外,还有没有其他需要我帮你的,他说没有,然后走出门之前叹了一口气。
他说,今年我 56 岁,老母亲远在长春,四年没见,得病以后不敢见她,生怕白发人见黑发人,怕她伤心难过。
我说你现在身体状况可以吗?他说可以。我说那我们聊一聊,因为当身体有疼痛的时候,是没法进行心灵层面聊天的。
我说,你换位思考一下,假如你是一个 87 岁的父亲,远在千里之外有一个 56 岁的儿子,罹患重病四年一直没有见,有一天他去世了,其他子女为了保护你,不要见到白发人送黑发人,所以说他死了几年你都不知道。这件事会不会因为没有告诉你,你哀伤小一点?
我说为什么会这样?他说他是我最亲最近的人,他人生所有的荣耀与灾难,我都应该在场的,我竟然浑然不知,所以说我更痛苦。
我就告诉他,你这种痛苦,在折磨你妈妈。或许你母亲现在对你的病情早已了然于心,因为她 87 岁,她经历过很多死亡事件,自己的爷爷奶奶都死了吧,父母也都死了吧,同事、同学、朋友都死得差不多了吧,她经历的死亡事件比你更多,成倍的多,或许几年不见杳无信息,早已经想到了,我儿子身体有恙,只是怕你难过,不见你,然后又回去了。
过了半个月,他拜托他的孩子几次找我。周末我去家访,他在沙发上非常瘦弱,穿着白色T恤,见到我就向我作揖,他说路大夫,第一,谢谢你给我止疼;第二,谢谢你最后一次谈话。
他说,正像你所说的一样,我把我妈妈接来了,她进门那一刻连诧异的眼神都没有,仿佛对所有的事都了然于心,因为年龄大了像个老猫一样,每天吃完饭以后,坐在我床边打个盹,偶尔捏捏我的脚,给我盖盖被子,那一刻我特别幸福。
我问他为什么是幸福,我从来没听说过病重的还有幸福。
他说,路大夫,你想啊!世界上那么多人,有几个人生在妈妈的怀抱,死在妈妈的怀抱,我能。
我特别感动,从他家出门下楼那一刻,我百度了一下幸福的定义,是这样说的,当一个人同时拥有爱和被爱的前提下,发自内心产生一种情绪,情绪的主要内容是富足、拥有和感恩。
确实,他富足,他拥有,他感恩,同时拥有爱和被爱。所以说健康不是幸福的必要条件,我们在遭遇各种疼痛、痛苦的时候,一定要找出口。
路医生把故事讲出来,也是一种分享的方式,路医生有一本书叫《见证生命、见证爱》,里面有很多跟死亡相关,跟人相关的故事和看法,大家可以在这本书里看一看路医生讲的故事。
一封来信:我的攻击性,都朝向我自己
我们在发起话题时,同时向读者征集了一些来信。以下是读者@神乐的来信。
我特别想回答一下,我们为什么会不自信,觉得自己一无是处,有时是因为周围的环境。有鲜明特色,有独特优势的一个人,受到了社会的排挤和排斥。
我今天读到复旦大学严锋老师写的一篇文章,他说我的孩子是自闭症,在疫情期间我不担心我被送到方舱,我不担心我感染病毒,我最担心的是和我自闭症的孩子分离,这里面就提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,当他知道自己的孩子是自闭症,他整个世界就坍塌了。
他不知道怎么和亲戚朋友、陌生人说我的孩子是自闭症患者,也经常收到老师的电话,说你的孩子今天又犯了什么样的错误,导致他自己也陷入到极端的痛苦当中。
直到他带着孩子去了澳大利亚,当地的老师特别鼓励他的孩子,而且有很多相似的家长,自发组成一个小小的社团,互相支持,整个社会也非常平等、有尊严地对待这些孩子。
所以他在这里面获得一种自信,等他回到中国,人家再问他的孩子什么问题?他勇敢地说出来,并且勇敢地带着他的孩子往前走。
从这一点上来讲,也许我们总反思自己,是我做的不对,是我做的不好,是我和这个社会格格不入,不是,也许是因为整个社会的习俗、压力、文化的体系让我们变得更加特殊,导致我们受到了排挤和区别对待。
这个我没有什么发言权,我反而共情了。
当年我做心理咨询,咨询师就说,感觉我默认真实的自己不值得被外界喜欢。
我好像一直在羡慕别人,攻击自己,比如别人会滑雪,我为什么不会?别人这个 PPT 做得这么快,我为什么做得慢?别人怎么会弹琴,我为什么不会弹琴?
潜意识里有种感觉,那个人被喜欢了,那他的特点是啥?他的特点是会弹琴,所以会弹琴就会被人喜欢。
到最后就变成我往自己身上包了一层又一层的铠甲,包成的那个人,大家喜欢就行。
我自己这几年的感受是,要珍视自己每一个细微的情感,尊重这个感受。
比如今天我看到严飞老师频繁提到他玩飞盘,我很羡慕,真的很羡慕,这么中产的生活。我第一反应就是嫉妒。
我觉得嫉妒有可能不是调侃的嫉妒,是真的嫉妒,但我允许我有这样的感受,这个就是我爱自己。
我给你讲一个轻松一点的观点,为什么别人不产生这个感受,只有你产生这个感受?因为你很独特,好不好!
别人太普通了,别人遇到严飞老师说飞盘局都不嫉妒,就我嫉妒,你说我特别不特别。
你真的要珍视自己的每一个感受,你的感受没有对错,它就是你的感受。
我最想表达的就是,任何一个疾病的预防成本,远远小于治疗成本。心理层面的痛苦也一样。所以早期忍痛,其实是思考的机会,让自己静下来,寻找一个出口。
原来我们讲生命文化的时候,讲三寸气在千般用,一旦无常万事休。好像身体垮了,万事罢了。
其实不是,在中华文明中,休字一个单立人,一个木,当你人困马乏的时候,宽衣接待靠在树上休息休息,让生活节奏慢下来,给自己一个思考的机会。
我们收到了很多来信,基于直播时长,很遗憾只能选取一封进行朗读和讨论。
但正如严飞教授所说,我们讲述痛苦的时候,就是我们治愈的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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